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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释。”

毒辣暮书墨突然明白她为什么煞费苦心要拉太子下水了,也突然明白她今日回来做什么了,这不就是火上浇油么这不就是釜底抽薪么这丫头真干脆真敢

看吧,他的老母亲,刚刚还没缓和多少的脸色,这会儿比一开始还要沉了,恐怕他们两个在这里纠缠真相纠缠地久了,竟忘了这事可不是到底是谁诬陷的谁这么简单了,也不是怎么不丢脸面的问题了,重要的是如何不让太子丢脸。

“你接着说”老夫人黑着脸,说道。

“方才,暮颜回来的路上,听到沿途百姓都在议论,一是将军府大房二房不睦已久,说这是二叔一家处心积虑取而代之的计谋,二是太子风流成性,难当”下面的话,她迟疑着没说完,却人人都懂,“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太子想要一个合理的,有颜面的解释,那便必有人要牺牲。”

牺牲谁传说中给他们下药的暮颜这个解释谁会信暮颜是谁,丹田破碎的无能废物,若是她能给太子下药,那太子连废物都不如那还能有谁暮云韩

一心想要攀龙附凤,因着暮云雪的关系和太子也走的极近因此有了可乘之机的暮云韩。

静。

突然之间,整个前厅只剩下了众人轻微的,刻意放低的呼吸声,静地落根针都听得到。

“不夫君”

安静中骤然响起的嚎哭如同惊雷炸响,玫红锦袍穿金戴银的女子哭着冲了进来,苍白的脸,红肿的眼,步履仓惶失了仪态,进门就朝暮恒扑去,“夫君你不能这么狠心舍弃韩儿”

“放肆你这般成何体统”暮恒一看,就怒了。

暮云韩生母,郑氏。

身后跟着进来的暮云翼和暮云清,面色沉凝,但还是守着礼节先拜见过了老夫人,“祖母,父亲,三叔。”

“夫君你不能听这丫头的胡言乱语就是她想要害韩儿就是她下的药”她扑在暮恒脚边哭得形象全无,脸上的胭脂也被眼泪抹的脏兮兮的,暮恒被她拽着,坐着奇怪,站又站不起来,只能虎着脸训斥,“还不起来”

“不今日夫君不答应妾身,妾身妾身便同韩儿一同去了”她哭着,回头瞪着暮颜,泪眼迷蒙中,恨意清晰而凛冽,“都是这个该死的丫头”

暮颜端起了今日未动一口的茶杯,茶盖拂了拂茶水,不动声色。

第七十七章

“住口老二媳妇”上座,老夫人皱着眉呵斥,“休要胡言乱语,凭白让下人听了去乱嚼舌根”说完锐利眼神一扫,原本在门口暗搓搓走动乱瞄的小眼神齐刷刷收了回去

“母亲,起来吧”暮云翼面色不忍,上前弯腰去搀扶,手还未碰到郑氏,就被情绪激动的郑氏啪地一下打掉了,从暮颜的角度,刚好看到暮云翼略有尴尬地置于身后的手迅速通红一片这打得真狠

还没感慨完,郑氏就自己爬了起来,红肿的双眼中,是比对着暮颜更狠毒的恨意,她咬牙切齿地指着暮云翼就骂道,“不要叫我母亲韩儿不是你亲妹妹你不心疼你就跟这个私生女一样是”

“啪”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的暮恒快速起身,几乎已经动用了武功冲过去,狠狠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住口”

“啊”如此狠辣的一巴掌,直接把郑氏掀翻在地,哇地一口吐出一口血,血中一颗断牙她豁然抬头,一半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配合着嘴角的刺目鲜红,看起来分外狼狈。她恶狠狠看着暮恒不说话,许久咯咯地开始低笑笑着,却也哭着,表情绝望而狼狈。

暮恒满脸漆黑,阴云密布,可是这一巴掌已经于事无补,郑氏出口太快,谁都始料未及,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在场每个人都听懂了,和暮颜一样的私生子

暮云翼的脸惨白一片,身子晃了晃,怔怔后退一步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身形摇摇欲坠。

暮恒面色不忍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告诉他真相不是这样的可事实就是,他的确非郑氏所生。

告诉他,他是他心尖上的女子生的孩子可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心尖上到底是谁这是他的事,而于暮云翼尚不足二十年的人生而言,这终究是上一辈的爱恨,而实实在在落在他身上的真相是,无论这些年他如何努力,如何优秀,如何近乎于完美,他的“母亲”从不曾给予任何夸赞和奖励。

连笑容,都成奢侈。

他生命中所有应该来自母亲的教导和扶持,鼓励和赞誉,成了永远的空白,这些空白于每个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时,都像是断魂大山脉山顶呼啸而来的风刮过心间,裹挟着常年不化的碎冰渣子。

原本还曾希冀,若是再优秀一点,母亲总会看到他的,可如今,这点微薄的希望如同寒风中飘摇的细微烛火,终于顷刻间幻灭,他的母亲不知道是谁,他以为的母亲,恨他入骨。

有风,不知道从哪里来,幽幽的贴地盘旋,只觉得脚脖子那冷地很,一直冷到了四肢百骸,只想蹲下来好好地抱住自己。

没有人说话,只剩下了趴在地上含着血沫咯咯笑得苍凉的郑氏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终是无力地瘫坐在了椅背上,姿态从未有过的疲惫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这是一场,由她主导和促成的孽缘,最终的债却由年幼的孩子们来偿还。

暮颜终究心有不忍,这件事说到底是她牵扯出来的。暮云翼待她极好,哪怕最初的相遇是他精心编造的谎言,可是自始至终,他和暮小叔一样,为她操心一切,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似锦前程。

她在心底发出一声无限绵长的叹息,亲自倒了杯茶,也许已经凉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时候,茶再热,都是暖不了人的她端着茶,起身,无言递给暮云翼,暮云翼怔怔接过,看着她,又似乎没有看着她,他的眼神恍惚根本没有聚焦,他似乎想咧嘴一笑以示安慰,可那笑意,比哭还难看。

她什么都没法说,无论说什么宽慰的话,似乎都会落到“同病相怜”的味道上,骄傲优秀如暮云翼不需要任何言语上的同情而这样的场合,似乎她一个外人待着并不合适

暮颜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告退了,暮小叔也起身跟着她一块离开。

身后大厅里,传来暮恒怒火中烧的声音,“来人呐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妇人带下去禁足”

站在门外还能听到郑氏咯咯笑着,笑声嘶哑而尖锐,疯狂而绝望。

叹气不过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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