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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就成了这个组织里一名真正的杀手。那时候我还不是零,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我唯一的伙伴就是从那个黑屋子里带出来的匕首。

生活成了永无止尽的训练、杀戮、受伤、再训练、再杀戮。就像我说的,杀人其实很简单的。致命的地方,轻轻一刀就够了。

当然,一开始我的手法没有那么干脆,很多次一刀下去,对方并没有死透,那种喉咙里含着血沫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很诡异的声音,那种奇怪惊悚类似于“咯咯”声的声音,成了我多年来,纠缠不休的梦魇。

所以之后,一刀毙命,是我唯一的仁慈。

数年以后,我渐渐崭露头角,成了组织里代号零的杀手。我才知道,组织每年都会网罗各地的孤儿弃婴小孩,然后关在那个黑屋子里,无论关进去多少个,每年都只会出来一个。

我不喜欢这种生活,不喜欢这种暗无天日只和阴暗为伍,整个人都在发霉的日子,鲜血的腥味总让我作呕,数年来我根本吃不下荤腥。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甚至我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每个人不是都应该是带着目的来到这世界的么。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每个午夜梦回,我总一次次问自己,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没有目的,那我活着做什么

明明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不能死。一定有什么,是需要我,并且只能是我的存在。

我想,一定有。

哦对,我有一个人要保护,那个人不叫我零,她叫我南瑾,或者瑾。听说,瑾是美玉的意思。这个字,是我这一生里,最眷恋的发音。

她有一双很亮很黑,会说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我见过一闪而逝的蓝光。她说,那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会絮絮叨叨很我说很多,重要的,不重要的。不管说什么,只要在她身边,我都觉得很轻松,很满足。

她要我留下,做她的伙伴。这件事,我违心拒绝过两次。因为我知道最后我还是会离开,我这一生,存在的意义,便是遇到她,守护她,虽然时间如秋蝉般短暂,但我依旧感激。只是担心她会难过。

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就会难过的人。

就像我拒绝她的时候,她就很难过。其实,我很想她做我的伙伴。非常想。

我没有伙伴。零的伙伴只有那一把匕首,听说还是一把很有名的匕首,削铁如泥。可我不在乎,即使是一根竹签,我也可以杀人。

哦对,现在我不是杀手了,我叫南瑾。我这一生存在的理由,就是等到她,保护她,站在她身侧,成为她的,伙伴。

南瑾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杂七杂八旧事记忆,纷纷扰扰地如同掺杂糅合在一起,又重新回忆了一遍。以至于梦里醒来的时候,他有些不太清楚到底身处哪里的迷茫。分不清前尘往事。好像自己还是那个代号零的杀手,又好像不是。

昏黄的阳光从开着的门口洒进来,温软而美好。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带着病态的苍白,根根骨节分明,只有他知道,这只手染了多少鲜血。

少女坐在大大的书桌后,手执狼毫笔专心写着什么,白皙的容颜在日色中蒙上了一层暖意。那个少女,他不认识。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抬头看来,微微一笑,笑容温软而缱绻,她说,“恭喜你,重获新生。我叫月婵,是暮颜的师姐。”

新生。他为这个词微微笑起来,弧度有些生涩,他不常笑。

“暮颜呢”他问,声音沙哑地吓了自己一大跳。

书桌后的少女微微一笑,眼神莫测,直截了当地说道,“病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毒发

暮颜病了。

那日夕照帝离开几乎是半个时辰后,南瑾就毒发了。这远远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之外,而如今的颜府,看着松懈,实际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在掌控之下的。

南瑾根本不可能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几乎是立刻就有人将他搀扶着到了暮颜跟前

那是南瑾第一次见到暮颜的脸色这般死灰惨败,他看着她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握住了他的脉搏,他知道自己已无生机,当下就伸手握住了她的,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很是疲惫的样子。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些日子过得太过于温软,连日子都记差了。阳光下的温度如此让人眷恋,他不想在做回零,他只想做这个叫做南瑾的少年。

因为瑾,是美玉啊

他不想告诉暮颜,自己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杀手,也不想告诉她,自己终将死去。因为组织里给他们下的药,名为风筝。

最美的名字,最毒的药。

他担心她难过,又担心她不难过。

他看着暮颜,握着她的手,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说完,暮颜就觉得,心脏的某一处被强烈地撕扯过去,摧枯拉朽般,撕裂了她全部的坚强。

他说,“对不起,暮颜。三月承诺,我要食言了。”

那是一种南瑾从来没有用过的带着点感情色彩的语气,也是独属于南瑾的语气。很淡,却很深刻。不舍,却又决绝。

暮颜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

早上还阴沉沉下着雨的天,这会儿却是艳阳高照了。明晃晃地日光下,南瑾唇边的血迹显得突兀而刺眼。他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所有的血色都在唇边。

他这会儿闭着眼,很安静。似乎睡着了。生命在缓慢地流逝,那种流逝清晰地你能感觉得到。

她俯下身,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了南瑾,她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轻声问道,“瑾,告诉我,这是什么毒。”

南瑾知道自己中毒,所以那么多次拒绝便也可以想明白了。

可是说完那句话之后,南瑾再无反应。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连呼吸,都平缓地不似一个身中剧毒的人。

很安详。

如何能告诉她组织既然告诉了他们毒药的名称,那便是无论也找不到配方或者找不到解药的。何苦去给了她希望和期待于是,他假装睡着了。

暮书墨闻讯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暮颜,她抱着那个自从出现后就和她形影不离的南瑾,没有绝望、没有悲戚,甚至,并不能感受到她的任何情绪。

却无端让人的心,猛地一沉。

大悲。无泪。连空气都凝成了实质,压抑地人喘不过气来。

“颜儿”

暮颜闻言,回头,甚至微微笑着,说道,“小叔。帮我看着他,我要救他。”那双墨色的瞳孔里,只有笃定、自信,和决绝。

就算是阎王手里,她也要把人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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