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画怖 瑆玥 6025 字 2019-11-05

卧槽我怕啊!卫东脸色发青地站起身,昨儿晚上你没听见啊?那屋里的惨叫声险没把我吓尿,我俩又不敢出去,干听着那叫声又心惊胆颤的,索性把耳朵堵上,反正也是个死,还不如死得清静点儿。

他这儿说着,旁边刘宇飞也醒了,脸色看上去也十分的不好,眼睛望向站在门口的牧怿然:死了几个?

牧怿然淡淡摇头:不知。

去看看。刘宇飞扔下斧子往外走。

喂你疯了?那屋里不定有什么鬼东西,你还要去看看?卫东拽住他。

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刘宇飞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即便是在画中世界,异常现象也是符合画作表现出的逻辑的。这幅画画的是中国民间办白事的某种场景,这种背景下的鬼东西就通常不会出现在白天。

有道理,卫东若有所思,看向柯寻,你怎么看?

我也想去看看。柯寻说。

人的恐惧大多源于未知,知道得越多,恐惧大概就能越少吧。

从柴房出来,见东边房间里也走出几个人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默不作声地站在院子里,望着正面的灵堂。

柯寻看见煎饼摊老板也在其中,脸白得跟纸似的,两条腿不住地哆嗦,走到他附近时,一股子尿臊味儿从他身上传了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没人会笑话他。

一个三十来岁,声音醇厚的男人看了大家一眼,指了指正房门:进去看看?

有两三个点头的,这几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到这画中世界。

煎饼摊老板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哀吟:别别打开那门!你们疯了?!那门里有鬼!有鬼!你们会把鬼放出来的!你们找死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嗷

忽然间崩溃了一般,转头就冲出了院子,消失在了灰沉沉的晨雾中。

他不会有事儿吧?卫东连忙又去拽刘宇飞。

他吃过那老板家好几回煎饼了,味道不错量又足,实在不忍心这老板出点儿什么事。

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刘宇飞狠狠甩开卫东的手,根本不想再搭理他,跟着那醇厚声音的男人和之前那几个点过头的,一起往正房屋走去。

他昨晚怎么跟你说的?柯寻就问卫东。

我哪儿还记得,早吓忘了。卫东皱着脸。

先进去看看再说。柯寻指着正房屋。

经过那对儿纸扎的童男童女身边时,柯寻顿了顿脚。

这会子倒装着跟没事儿人似的,昨晚它俩的表现可不是这样。

柯寻飞快地在那童男的脸上扫了一眼,这张画工粗糙的脸和昨晚贴在他面前的那张脸毫无二致,还是那副弯月眉小红嘴的笑容,还是那双死气木讷的杏核眼。

越过这对儿纸人,柯寻正要迈进门去,却见站在门口的牧怿然偏头看了他一眼:里面不太好看,想好了再进。

柯寻眉尖微挑,看向身边的卫东:你要看吗?

卫东拼命摇头:不看!我怕做噩梦。

柯寻抽了抽嘴角:咱们现在这处境跟噩梦也差不了多少了。不看闪边儿去。

你要进去看啊?卫东吃惊。

柯寻点头:我得看看,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否则我不甘心。

那那要不我陪你进去?卫东一脸舍命陪君子的苦相。

用不着,柯寻推开他,这好几个人都在里面呢,你闪远点儿。早起撒尿了吗?

卫东:没。

柯寻:去撒吧。

卫东:哦。

看着卫东走远了几步,柯寻才转回头来,正接住牧怿然望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见他要将视线移开,柯寻走上前,忽然笑了笑:刚才你拦着我,不让我第一个进入东子他们的柴房,是怕我猛地看见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事受到刺激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面冷心热?

牧怿然没有理会,迈步往屋中走,柯寻伸臂,在他肩上轻拍了一把:谢谢。

话的尾音在他看见屋中情形时,戛然而止。

正房的确是停灵的灵堂,挂满了布幔幡帐和纸钱元宝,正中是黑底白字,写着大大的奠字。

黑漆的棺椁就摆放在屋中央,棺前设有香烛供品,供案前两个蒲团,还有个供烧纸祭奠用的铜盆。

腰间系着写有民字布条的那三个人,倒在屋中不同的位置。

三个人身上的麻袍完整如初,没有破损,不见伤处,然而再看向这三人的脸,每一个人脸上的眼睛位置,都已成了两个血洞,浓暗的血水爬满了肌肉扭曲狰狞的惨白面孔,不知是因惊惧还是惨叫而张大到极致的嘴,露出黑洞洞的喉口和一口青白的、渗透着血丝的牙齿。

有两三个人因为这样一副可怕的脸而惊到脱口而出一声低吼,还有一个直接扭头就出了正房门。

柯寻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却见那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反而走到尸体近前,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

柯寻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口棺材上。

虽然在现实世界中,自己所居住的城市早已施行了火葬,不过他也从电视上见过棺材这种东西,打量之下目光突然一顿,拉了旁边牧怿然的胳膊一把,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你看这棺材竟然没钉钉子。

牧怿然眼皮儿一动,不露声色地慢步走过去,围着棺材绕了半圈,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甚至伸手摸了棺材一把。

柯寻看着他,等他走回来,低声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牧怿然没理他。

柯寻叹了口气: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过去掀棺材板儿了。

你找死。牧怿然冷眼看他。

更正一下,是死里求生。柯寻翘了翘嘴角,微微扬起个没有笑意的笑来,被动挨打就是等死,这不是我的习惯,我得找到答案,没有答案就找问题,找出问题再解决问题,我不想死成这三个人的样子,你看见了么,这三个人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屋里这些东西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这说明什么?

牧怿然不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说明这三个人死得毫无还手之力,连基本的反抗都没有,柯寻的声音冷下来,他们除了惨叫什么都没干,我不想死得这么窝囊。就算杀死人的是一种完全不可抗拒的力量,我也要在死前知道这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要做出一切尽我所能做出的抵抗,就算最终难逃一死,好歹我也算对得起自个儿这条命了。

牧怿然对上柯寻直视过来的目光,片刻后才移开,视线投向那个蹲地检查尸首的男人,沉声说了一句:他是医生,先等他的验尸结果。

柯寻就没再多说,站在旁边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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