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身份号019 西西特 6043 字 2020-08-19

朝简拿着收起来的拐杖,手臂抵着他的肩背:我又不是你。

陈仰把少年往上拖了拖,脚步平稳的往外走。

拖鞋是老布鞋,只不过底不是纳的,是买的现成的,泡沫材质,不防滑,陈仰在拐弯的时候滑了一跤,他在往后仰的时候及时扣住墙皮,避免了跟朝简一起滚进雨里。

得跟两个老人说声,泡沫底的鞋不能穿,摔下去后脑勺着地,这太不安全了。陈仰在说话期间嘶嘶吸气。

朝简闻到了血腥味,皱眉道:你手伤到了?

扣墙的时候把指甲给弄翻了。陈仰语气轻松,刚才我松手的时候,你搂我搂得挺快,晚一点你就滑下去了。

背上的人一言不发。

陈仰两只手的指甲翻了三四个,鲜血淋漓,他硬是把朝简放下来才检查伤势。

小屋里头,陈奶奶在吃力的搬大麻袋,她看到陈仰两手的血,惊得哎呀哎呀叫起来:这是怎么弄的啊?

别碰他的指甲盖!陈爷爷见老伴想用手去碰,他赶紧喝斥了一声,急匆匆的丢掉手里那个麻袋过来,先止血,家里有酒精。

不能用酒精,那个太疼了,有万花油,我去拿。

陈奶奶走几步停下来,苍老的脸上满是迷糊:老陈,家里是有万花油的吧?还是我记错了?

就用酒精,消毒效果好。

不行!不用酒精,十指连心,那得多疼啊!

一团乱。

陈仰反过来安慰两个老人:没事的,也就一开始的时候疼,现在好多了。

爷爷,你帮我拿一下酒精,我让我弟弟给我消毒,明天我会去医院把指甲拔掉,很快就好了。

陈爷爷没出去,他板着脸看了眼拄着拐杖的少年,哥哥手伤成那样了,怎么也没关心一句?

陈奶奶打了陈爷爷一下:拿酒精去!

赶走老伴,陈奶奶对少年说:小朝,你裤子上沾了不少血。

朝简一身死寂。

陈奶奶莫名发怵,她跟个孩子似的望向陈仰,你弟弟怎么了?

陈仰对着老人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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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的湿气很重,漏进来的雨水滴滴答答的砸着盆。

朝简给陈仰处理手指,旁边站着两个老人。

爷爷奶奶。朝简蓦地开口。

不止陈爷爷跟陈奶奶,陈仰都看过去,这还是少年头一次叫人,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吗?

两秒后,陈仰听到少年说:你们挡到光了。

陈仰:

陈爷爷陈奶奶:

于是两个老人继续忙他们的,陈仰这边明亮了不少。

朝简拖着陈仰的一只手,拿棉球捻他手指周围的血迹,动作很稳。

陈仰看自己翻上去的指甲:你说,我一口气把它们强行贴回去行不行?

朝简睨他一眼。

我长这么大还没翻过指甲,我妹妹也没有。陈仰咽了咽唾沫,别清理了,直接倒酒精吧,长痛不如短痛。

朝简有自己的节奏,不听他的。

棉球碰一下手指,陈仰的呼吸就绷紧一分,时间很磨人,他催促道:快点。

不要吵。朝简凑近些。

温热的气息拂上指甲,陈仰又疼又痒,他的手剧烈抖动了一下,出血的地方蹭上了棉球,疼得他抬脚踹了下朝简。

踹完就懵了。

朝简看过去,陈仰也在看他,两人大眼看小眼。

抱歉。陈仰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莫名其妙,但后果还是要承担的。

少年并没有发火,他接着清理血污,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

就在陈仰以为这个小插曲已经翻篇了的时候,少年道:你踹的是我的左腿。

陈仰一惊:那你的腿怎么样?

朝简扔掉脏棉球,换一根继续:你说呢?

陈仰试探的问:疼?

不然?

你这条腿有知觉啊。陈仰脱口而出了句,郑重的说,回去我给你制定个训练计划,先试着站稳,再走半步,一步,一点点来。

复建这块我熟悉,理差不多,坚持下去总会好起来的。

朝简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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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陈仰满头虚汗的说:可以了,倒酒精吧。

朝简托起他的两只手。

老旧灯泡下面,骨节均匀的手指血迹斑斑,有三个指甲全部翻了上去,还有个只翻了一半。

触目惊心。

朝简抠开酒精,用棉球蘸了一点给陈仰擦手指。

陈仰犹如被蚂蚁啃咬,心脏也跟着抽痛,他一把拿过酒精,迅速把自己的四根手指冲了一遍,疼得他一张脸扭曲,嘴里还在调侃。

绣花一样,磨蹭半天,你还不如我妹妹。

闭嘴!朝简丢掉棉球,抓住他轻微痉挛的双手禁锢到眼皮底下,绷着下颚看了半天才放开,三天内不要碰水。

陈仰的脸色有点苍白,他吹了吹手指,酒精消毒不算什么,明天去医院拔指甲才是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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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啊,你这个手一定要小心,晚上睡觉别碰到了。

陈奶奶忙完了上前:也不能让手指头碰硬的东西,一定得留神,那个叫什么床的,损伤了就不好了。

陈爷爷嫌丢人的提醒:甲床。

对对对,是这个!陈奶奶说,就是这个甲床,要是伤着了,以后指甲就长得不好看了。

还有啊,你这些天脱衣服要主意,让你弟弟帮你。

陈仰觉得没那么严重,却也没跟老人较真,他看了看墙角的几个大麻袋,那里没漏雨,地是干燥的。

老人很重视袋子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陈仰问。

草药。陈奶奶见陈仰一脸好奇,她就去把麻袋上面的尼龙绳拆开,打开袋子口,抖抖里面的东西给他看,就是这样的。

一个个连着叶子,深褐色的,像小野菊花。

陈仰问有什么功效。

泡脚用,能祛湿气。陈奶奶怕草药潮掉,粗糙的手拢了拢袋子口。

陈仰眼睛一亮:好东西啊。

陈奶奶听到年轻人这么说,心里头那叫一个开心,就是,这草药多好啊,天然野生的,都没打药,竟然还没那些繁殖的卖得好。

老人家想不通,她不知道有种东西叫营销。

陈仰弯下腰去看袋子里的草药,香香的,这味道比熏香好闻多了:奶奶,平时有人来村里收这个?

有的,有时候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几个月都不来,没定数。

陈仰心里有了主意:按什么价收的?

陈奶奶说:一斤八毛。

陈仰一怔,这么便宜的吗?他问道:那一麻袋有多少啊?

不到十斤。陈奶奶精神瞿铄,草药晒干了轻得勒,一斤能塞一大方便袋。

陈仰做出思考的表情:这样吧,爷爷奶奶,这几麻袋我都要了,你们把重量称好,多少钱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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