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⑥(1 / 2)

枭起青壤 尾鱼 5044 字 2021-05-27

果然如炎拓料想&30340;那样,他刚拉开车门,聂九罗立刻就醒了。

炎拓坐进驾驶座,把拎着&30340;大包小袋往后放:“要吃点东西吗?”

聂九罗:“不吃。”

炎拓说:“我买挺多&30340;,中西都有,现在吃口感最好,你早吃晚吃,这吃那吃,总归得吃吧。你放心,店家打包好送出来&30340;,我动不了手脚。”

也是,一夜消耗,是该补充点了,再说了,热腾腾&30340;各色香味,挺勾人&30340;。

聂九罗微侧了身,就着炎拓手中&30340;包袋翻看。

还真中西都有,咖啡面皮豆腐脑,汉堡油坨胡辣汤,还有锅边油花,炸得鼓胀胀&30340;,蓬松焦黄。

她伸手去拈油花,将挨未挨时又犹豫,嫌它太油、会脏了手。

炎拓提醒她:“边上塞了小塑料袋。”

聂九罗捻开一个,包了油花拿起来,又拣了杯豆浆,拿吸管戳进去,送到嘴边啜吸。

确实现在吃口感最好,热乎乎&30340;,带点清甜,从喉到胃,再到四肢百骸,立马便妥帖舒展了。

炎拓其实是想开一碗油泼辣子豆腐脑&30340;,转念一想,味道太冲,车里空间小,还是吃点气味比较一致&30340;吧。

他也拣了杯豆浆,拿塑料袋包了根炸油条。

车外人来人往,多是小学生,有个小男生揪前头女生&30340;小辫子,女生暴怒,抡起书包就砸,然后一跑一砸,跑砸了半条街。

炎拓就着这场景,下肚半根油条。

聂九罗问他:“知道南巴猴头吗?”

炎拓说:“这两天老听到,但没去过,具体也不知道在哪。说是约了你们在那交人?”

聂九罗点头:“据说是会把人吊在树上,如果我们不去,就那么一直吊着。这种天气,要不了几天,人就会冻死。冻死之后,再吊个新&30340;上去,直到把抓到&30340;人都给发送完。”

炎拓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头皮微麻。

聂九罗:“你觉得,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来吗?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炎拓才说:“做得出来。”

聂九罗最后一口油花噎在了喉咙口,费了好大力气才咽下去:“报警管用吗?”

炎拓摇头:“首先,我没去过南巴猴头,但听地名,也知道是深山、没路,得花一两天才能到&30340;地方。警察怎么进去都成问题。”

“其次,警察出警,总得有警情吧,你也说了是‘据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里&30340;树上,真&30340;吊着人?”

聂九罗没吭声,她也算有过一次报警经验,知道出警&30340;基本程序,目前来说,确实什么证据都没有。

“最后,就算警察真&30340;去了,你信不信,到了那儿,什么都发现不了?这么简单&30340;道理,你都想不透吗?”

聂九罗把手中&30340;塑料袋捻成团,扔进边侧&30340;车载垃圾袋:“想得透,听别人说出来,更容易死心而已。如果是你,会去救吗?”

炎拓把剩下&30340;半根油条塞进嘴里囫囵嚼了,又狠吸了一大口豆浆送服:“原则上,不去。太明显&30340;陷阱了,很可能救不回人,还把自己栽进去。”

“非原则上呢?”

“非原则上,得看落难&30340;是谁了,这要是我爸妈被捆吊在那,明知山有虎,也得上虎山哪。”

说到这儿,炎拓看了眼窗外,喃喃了句:“这么冷&30340;天。”

这么冷&30340;天,车外&30340;人说话,嘴里都直呵白气,真要是他爸妈在山里遭这罪,他一秒钟都待不住。

聂九罗:“那就只能听任那些人,一个一个被冻死?”

炎拓沉吟片刻:“倒也不是,那些人,冻死&30340;,现在可能已经冻死了,剩下&30340;,多半就不会冻死了。”

聂九罗觉得这话无比绕口:“什么意思?”

炎拓:“把人吊在树上、活活冻死,观感&30340;确残忍,本质上是一场戏,目&30340;在于刺激你们,你们越抓狂、越崩溃,他们就越得意。对吧?”

是这道理没错,聂九罗没意见。

“但是戏要演下去,是需要观众&30340;,就好比电影,一个入场观众都没有,只能匆匆下档。南巴猴头那是备了戏,你们去了,他们才会有动力,说不定还会搬出更刺激&30340;戏码。可从早到晚没人去,他们演给谁看呢?不断地往树上挂人,锻炼身体吗?”

“他们是做得出这种事,但做事是要达到目&30340;&30340;。他们&30340;目&30340;不是把人冻死,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诱捕你们剩下&30340;人。一旦发现这种方式根本不奏效,他们就会另寻途径了——毕竟傻子都知道,人质活着才更有价值。”

聂九罗听懂了,也暗自吁了口长气。

出来得够久了,炎拓发动车子:“你在哪下?我送你去方便打车&30340;地方。”

聂九罗答非所问,旧话重提:“帮我救人这事,你不考虑一下?”

炎拓无奈:“聂小姐,真救不了。那个蒋百川既然是头头,各方面&30340;看守一定最严密,我这种小角色,想见他一面都难,更别提救了。”

聂九罗:“我可以提供报酬&30340;。”

炎拓苦笑,都懒得说话了。

聂九罗看他:“你就不问问是什么报酬吗?”

炎拓:“这不是报酬&30340;问题……”

聂九罗打断他&30340;话:“你曾经问过我,怎么杀死地枭。”

炎拓心头一震,握在方向盘上&30340;手不觉攥紧,他目视前方,没有放任情绪上脸:“当时,你说你不知道。”

聂九罗笑了笑:“你听得不仔细,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不知道,我说&30340;是‘我没法回答’——只不过你当时太失望了,没有细想而已。”

时隔太久,炎拓已经不记得聂九罗当时&30340;回答是什么了,但“我没法回答”确实不等同于“我不知道”,这是很狡黠&30340;语意偷换。

他喉头有点发干:“所以你知道?”

聂九罗嗯了一声:“这个报酬,你觉得怎么样?”

炎拓忽然笑起来:“你们都已经被地枭搞成这样了,领头&30340;都生死不明,还能杀死地枭?”

聂九罗也笑:“搞成这样又怎么了,足球要踢上下场,拳击还得看三局呢,开局不利不代表一败涂地吧。”

炎拓逢岔口拐右,他已经不在意开到哪了,只要有路让他开就行:“地枭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长成了人形,狗家人也闻不出他们&30340;味道,你能保证你&30340;方法还管用吗?”

“能啊,狗牙不就躺了几个月了吗?”

“狗牙不一样,他杂食。”

聂九罗一时语塞。

还真&30340;,蚂蚱被她“杀”过,但蚂蚱是传统意义上&30340;地枭;狗牙也被她放倒过,偏又是个杂食&30340;。

她还真没办法保证自己&30340;刀仍旧管用。

聂九罗说了句:“不感兴趣就算了,先帮我关照他吧,尽量让他吃饱、少受点罪。”

又指前面街口:“那儿放我下车,好打车。”

炎拓放缓车速,驶入停车道,聂九罗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一只脚才刚踏出车门,听到炎拓叫她:“聂小姐。”

她又坐回来,看向炎拓:“怎么说?”

“只要我做得到,这个交易就有效是吗?”

是啊,聂九罗点了点头,又补充了句:“人得是活&3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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