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黎观月眉眼弯弯,笑得十分开心,由衷地赞赏道:“真是聪明又下流的手段啊,如果不是凭空跳出骆家兄弟,不问价钱就要买玉坠,恐怕她都已经得手了。”

靳纵站在她面前,黎观月一番话夹枪带棒,说得他难堪极了,他硬着头皮道:

“小瑜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在犹豫罢了……观月,你也是女子,应当也懂那种见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左右为难,但还是爱不释手的感觉,你,你何必这般揣测小瑜呢?”

即使是早就有所准备,但黎观月还是没想到靳纵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瞧他的神色,难道还以为是她黎观月恶意针对南瑜不成?

简直是贻笑大方!

黎观月也确实冷笑出声了,她不耐烦地说:“南瑜是这么和你说的?哈——那她还真是,又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说着,她还同情又恶毒地看了靳纵一眼,道:“这套说辞也就骗骗你这种蠢驴了——你去问问那卖玉坠的老人,看他信不信南瑜的话。”

话说到这儿,黎观月觉得也没有在再聊下去的必要了,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她难得不再用嘲讽的语气,对靳纵道:

“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吧,身为官员,你徇私枉法、私扣朝廷命官,蔑视国法,已是犯了大罪,有什么话便去大理寺好好讲。”

像前世那样犯了什么错,便找我为你善后的好事,再也没有了。

靳纵震惊地看着她,一时也顾不上她刚才骂南瑜的那几句话了,急得往前两步道:“你说什么?你要把我交给大理寺?!”

黎观月却是连看他一眼都嫌多,抬了抬下巴,示意靳纵看向身后——黑甲银胄、青衣厚沉的一队侍卫候在一旁,为首的向黎观月遥遥一抱拳,上前对靳纵作了一个手势,道:“靳大人,莫让属下为难,请吧——”

直到靳纵被一群人带走,他还频频回头,眼里交杂着不敢置信、震惊和愤怒——他还不信,黎观月就这么真的让那些大理寺的兵卒在她眼皮底下把他带走了!他还觉得,黎观月只是说说而已,必然不会真的要惩处他!

可惜令他骇然又气馁的是,黎观月是真的不想再管他了。

甚至,她还稍微落井下石了一番——现任大理寺卿正是骆老将军曾经提携过的人,她只是稍稍向其暗示了骆氏兄弟受到了屈辱,对方便心领神会,将这件本可以被暗自压下去的事情,直接禀报到了御前!

被押至大理寺的第五日,对靳纵的判处被宣告——革职罚俸,送至官狱关押三月以示惩戒。

此消息一出,朝堂一片哗然,靳骁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口中直骂“孽子!孽子!”

他的大儿子在一边扶着他,脸色也是沉沉——靳纵今年科举考中榜眼,封了正六品的官,朝中有重臣父兄,本是光华灿烂、扶摇直上的官途,现在却全被毁了!全被毁得彻底!

靳骁骂着靳纵,眼神却隐晦而恨恨地扫过黎观月常站着的位置——那里空空的,她还是没来上朝,听说在长公主府里成天与那川宁郡主、害了他儿的骆氏两兄弟寻欢作乐!

明堂上的黎重岩听了大理寺呈上的对靳纵的判处,面无表情,淡淡点了点头,平静道:“就按你们说的办。”

话毕,他竟然是直接要退朝,靳骁一急,忙要出声阻拦:“陛下——”

黎重岩循声回头,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眼神阴冷又漠然,道:“爱卿有什么异议?”

靳骁愣了一下,竟然被这眼神给吓了一跳,对黎观月的控诉和为靳纵的求情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他嗫嚅着开口:“没有……没有,陛下……臣无话……”

黎重岩眨眨眼,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缓缓道:“没有就好,靳纵……是朕的判处,朕决定这样做,爱卿明白吗?”

“明白……”靳骁深深俯拜,直到黎重岩走了,靳峰才扶着自己的父亲直起身来,再看去,靳骁的额上满是汗珠,他看着黎重岩远走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父亲,你刚才为何不为小弟向陛下求情?”靳峰疑惑地道,靳骁没有回答长子的疑问,只是声音无端沉重起来:“陛下长大了,长公主……唉,我们旧党,是该好好筹谋一番了。”

靳峰疑虑,见父亲不愿多说,便也没再追问,两人往外走去,在宫门外时,却正巧遇上了应娄,对方见了他们,缓步上前来,正想说些什么,靳骁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带着大儿子便直接从应娄身前过去了——全当没看见他似得!

那一声冷哼清晰地传入应娄耳中,他面色沉沉地看着靳家父子上了马车的背影,站在原地,刚才思量好、琢磨好的种种说辞直接化作了废话。

靳父恼恨黎观月揭发、追责靳纵,弃多年情分不顾,见死不救,也同样看应娄不顺——如果不是他府里那个叫南瑜的女子,靳纵至于会昏了神为她出头,从而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当初靳纵与南瑜两人交好,应娄和靳父同属旧党,好不容易看靳纵不跟在黎观月身后了,巴不得两人关系再密切一些……

马车里,靳父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怒火压下,心中不由得想,当初还不如就让靳纵与黎观月处好关系……至少黎观月会为他兜着事儿,他们靳府也算是能有条退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请假了,所以今天不请假,多写了一些⊙▽⊙

第44章加更二合一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京畿的黄昏晚霞灿然,巍巍皇城在层叠的云下默然立着,平添一份诡然。

官狱里戒备森严,光线黯淡的牢房里点起了根根烛火,将每一处阴影都照得纤毫毕现,靳纵坐立难安,在原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牢门,神色间难掩焦躁。

靳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真的在牢里度过三个月,一早便打点过,可官狱的人得了黎观月的暗示,又见皇帝没表态,便说什么也不敢松口。

靳父甚至连消息都递不进去,而靳纵自从被关押进来后,外面任何一点风声都无从知晓,一日日过去,自然也坐不住了。

而就在刚才,狱卒们难得神色间带着紧张和谨慎,来往间匆匆,靳纵猜测该是有人要到官狱来,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也有可能是……黎观月。

正当他心焦地忍不住频频向外张望时,外面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他眼前一亮,快步走到牢门前望去——

“……陛下?!”

他看见来人熟悉的面貌悚然一惊,瞪大了眼睛。

来人将兜帽摘下,赫然正是黎重岩。他穿着一身常服,身边没带任何仆从,面色苍白,消瘦了许多,一双眼眸却黑沉沉的,平静地看向他,明明身形还矮了他一头,却无端让靳纵觉得心里一紧。

……

夜色已经浓重,黎重岩才从官狱里慢慢走出来,等在外面的赵禄忙提着一盏宫灯迎上去,莹莹的光辉晕染开来,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显眼。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那盏宫灯,突然开口道:“赵禄,这盏灯……是阿姐曾经带来的那只吗?”

赵禄忙道:“正是长公主从前的那只,一直以来就是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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