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回京打击湘军图穷匕见(2 / 2)

小皇帝道:“没有谁教儿臣,但是兆布确实乱杀人了。”

慈安太后道:“以后这样的话,一个字都不许说。”

小皇帝道:“兆布是不是苏师傅的人?内务府都是朕的家奴,苏师傅是不是要解散内务府啊?”

慈安太后道:“闭嘴,闭嘴。”

接着,她前所未有的严厉道:“载淳,你年龄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从现在开始,关于你苏师傅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要提。”

小皇帝道:“儿臣知道了。”

接下来,整个京城,不断有人发丧。

满城悲愤。

整个朝廷就只有一个议题,捉拿兆布,明正典刑。

慈安太后,又开了两次朝会。

但每一次朝会,都是有无数的八旗大臣上奏,请太后下旨捉拿兆布。

其他议题,几乎全部被搁置。

每一次,慈安太后都只能强行散朝。

她再一次进入寝食难安,不断清减下去。

她真觉得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

而就在这个时候。

苏曳回京!

这个消息,瞬间如同一阵风一般,刮过了整个京城。

所有文武百官,奔走相告。

苏曳回京之后。

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兆布。

“王爷,是卑职擅自动了军队,请王爷降罪。”

“卑职,死不足惜。”

苏曳将他搀扶起来,缓缓道:“不,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不要有任何思想压力,继续做你的事情。“

“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奈何你。”

兆布重重叩首,道:“奴才谢主子隆恩。”

苏曳本能就要驳斥,什么奴才,什么主子。

“回军营办差吧。”苏曳道。

“奴才告退。”兆布再一次叩首,退了下去。

“王爷,这绵愉身体不佳,觉得时日无多,所以反而不怕死,奋死一博了。”田雨公道:“这些八旗王公,还真是顽固啊,死了肃顺和端华,立刻又有人冲出来。”

林绍章道:“根据我们交战的经验,八旗不乏血勇之气。”

旁边的崇恩忍不住白了一眼,我也是八旗。

苏曳道:“载垣怎么样?作为旗务改革大臣,他一直没有发声吗?”

田雨公道:“没有,他一直称病在家,一直都是崇恩大人顶在外面。”

“太后娘娘性情柔弱,能够支撑到现在,已是非常不易了,王爷回京,太后娘娘就能松一口气了。“

崇恩道:“王爷,载垣作为旗务改革大臣,又是亲王,本是最合适人选。但如今一直躲在后面,看来是不愿意冲锋陷阵的了。”

苏曳道:“本来呢,旗务改革,让旗人大臣去主持,大家还算有一个体面。既然他们不要这个体面,那就休怪我用汉人来主持旗务改革了。”

崇恩道:“明日朝会,所有的炮火大概都会集中在王爷身上了。逼迫王爷挥泪斩马谡,如果王爷不斩,大概就是彻底撕破脸皮,文武百官大面积称病请辞在家,让朝廷彻底瘫痪了。”

“西北那边,一直压着,一直压着,现在大概也压不住了。”田雨公道:“西北大乱,叛军屠戮我汉人之事,大概还是依旧会发生,王爷之前所说的阿古柏入侵,甚至可能会提前。”

对于西北局面,苏曳已经派去了大量的情报处间谍。

但是,那里的局面脱离清廷太久了,情报处间谍去那边,只能打探消息,想要改变局面,实在千难万难。

陕甘回乱,疆地反清,清廷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岌岌可危。

加起来,会有近两千万的汉人被屠杀,也给后世留下了巨大之隐患。

左宗棠平定西北,收复疆地,当真是民族英雄,千古流芳。

但这一次,苏曳绝对不会让左宗棠西征如此之窘迫无力了。

这一次,也绝对不会让这么多人死去了。

“还有俄国人那边,集结了四五万大军,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

“还有南方湘军。”

田雨公忽然道:“南方的湘军,才是重中之重。”

“西北大乱,叛军无数,已成定局,但说句诛心之言,这些叛军进入不了我国核心地带,剿灭他们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俄国公使口口声声说随时可以发动战争,但是从莫斯科到东西伯利亚,万里迢迢,没有足够的军事物资,他们也不敢贸然开战。”

“唯有湘军,才是心腹大患,当务之急。”

苏曳缓缓道:“田兄说的极对。”

当下局面,看似四面埋伏。

但核心,就在于湘军,其他各方只是帮助湘军牵制了苏曳的军队而已。

田雨公道:“其实,曾国藩这一次出招很绝,很聪明,和王爷有异曲同工之妙。”

崇恩道:“挟洋自重。”

这个词,没有用错。

曾国藩等人知道,现在趁着俄国人在北边,西北那边即将大乱,苏曳的军队远远不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旦等到西北局面平定,俄国人危机解除。

又或者再过两三年,帝国新式陆军源源不断地训练出来,那他这十几二十万湘军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他必须在这一两年时间内,把湘军的地盘彻底自立化,稳固化。

而用的法子,就是苏曳曾经的挟洋自重。

为何这几年以来,不但斗争得再狠,苏曳经常把九江的兵马抽调一空,但整个九江一直都是稳如泰山,不管哪一方都不敢出兵染指九江?

就是因为那里面有大英帝国天量的利益。

谁动了九江,就会引来英国的报复。

而曾国藩这一次急匆匆地要召开招商大会,把英国另一派系的资本,美国资本,法国资本,少部分的俄国资本引进来。

就是复制苏曳的手段,让这些洋人的产业遍布在湘军的地盘上。

如此一来,苏曳再想要用军事手段解决湘军,就变得非常困难,会引起几个列强可能的剧烈报复。

等到对方几千万两银子真的投下去的话,那湘军的地盘,就是列强的地盘。

你敢出兵,那就意味着和列强开战。

也正是因为如此,曾国藩等湘军大佬,才有底气和苏曳彻底叫板,进行殊死一搏。

田雨公道:“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就是阻止曾国藩的招商大会,绝对不能让他成功。”

苏曳道:“不,远不止于此。”

钟粹宫内。

苏曳再一次见到了慈安太后。

她眼泪汪汪地盯着苏曳,哭道:“要不然,你还是把她叫回来吧,我实在撑不住了。”

苏曳看着她双眼通红道:“你有多久没有睡觉了?”

慈安太后道:“根本睡不着,几夜几夜地睡不着。”

苏曳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

慈安太后道:“苏曳,你把她召回来好不好?我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了,你放过我吧。”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先帝双目流血责怪我,说我葬送了祖宗的江山社稷。”

接着,她昂起脸道:“你饶了我吧。”

次日朝会。

苏曳一身五爪王袍,出现在朝堂之上。

或许真的是人杀的多了,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充满了震慑之气。

“太后,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增禄道:“有本奏来。”

顿时,所有人望向了苏曳,看着这位王爷回京,有什么大招要出。

结果,苏曳站着一动不动。

惠亲王绵愉再一次出列道:“启禀太后,兆布没有旨意,擅自出动军队,罪大恶极,请立刻捉拿,明正典刑。”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又重演了之前每一次朝会的局面,逼迫慈安太后处置兆布。

但不管昨天小太后如何向苏曳哭闹,此时是有安全感的,至少昨天晚上能睡着觉了。

她清脆声道:“兆布将军,归属陆军部,苏曳你是陆军部大臣,怎么说法?”

苏曳道:“回太后,兆布出兵,完全是臣之授意。”

这话一出,全场震动。

接着,苏曳根本不得对方反驳,寒声道:“两宫太后早就有过旨意了,谁再敢非法聚集于皇宫面前进行逼宫,那就是形同谋反,格杀勿论。但念在这群人都是六七十岁以上的老者,所以免死。但他们可以免死,他们的家人,却要受到惩罚!”

“太后,臣恳请将参与这次逼宫老叟的家人,全部流放宁古塔!”

“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十六岁以上,可以免去流放之罪。剩下所有家眷,全部流放!”

这话一出,全场更是彻底色变。

什么?

我们不但不能处置兆布,而且这几千名旗人,还要被流放宁古塔?

你苏曳,欺人太甚。

顿时,绵愉出列道:“启禀太后,老臣准备参加十月十五,南方诸省的招商大会。”

这不是请奏。

而是直接宣布。

代表着朝廷中枢,就是要承认曾国藩招商大会的合法性,就是要让湘军分走洋务大权。

苏曳寒声道:“惠亲王,曾国藩的招商大会,大概率是开不成了。”

绵愉道:“请问懿郡王,全面办洋务,明明是你提出来的,地方督抚为朝廷分忧难道不好吗?只有九江能办洋务,其他地方就办不得洋务吗?”

而且关键是你苏曳阻止有用吗?

你除非直接宣布湘军为叛军,直接调集几万大军南下。

否则,你就阻止不了招商大会,你更阻止不了美国公使,俄国公使,法国公使。

但是现在西北用兵在即,北方俄国人磨刀霍霍。

你的那些军队,面对这两个地方都不够,哪有军力南下?

而且,曾国藩等人又没有公开叛乱,依旧是大清的臣子,仅仅只是因为要召开招商大会,你就要掀起内战吗?

整个南方好不容易平定,又要起战火,把南方富庶之地,彻底打烂?

苏曳缓缓道:“总之,办不成,就是办不成!”

紧接着,外面传来道:“英国公使卜鲁斯爵士求见。”

片刻后,英国公使卜鲁斯入内,道:“太后娘娘,皇帝陛下,为了应对日益严峻的海盗威胁,大英帝国的海军陆战队,正式邀请大清帝国的陆军,在上海进行联合军事演练。”

“时间为9月20日到10月20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恳请贵国同意,在这段时间内,将上海划为军事禁区。”

“阻止一切非必要的政治活动。”

慈安太后望了苏曳一眼道:“苏曳,你是陆军大臣,觉得如何?”

苏曳道:“臣觉得此事可行。”

慈安太后道:“那就照办吧。”

“拟旨!“

随着慈安太后的懿旨一下。

几日之后,就已经到了九江。

而后,王世清率领陆军第一师,总共八千人沿着长江,进入上海。

紧接着,大英帝国武官尤根上校,率领两千名海军陆战队,正式登陆上海。

总共一万人,开始联合军事演练。

拒绝任何外部势力进入。

而后,美国公使、俄国公使、甚至法国公使都去找英国公使卜鲁斯爵士进行咆哮。

但是没有用。

大英帝国此时在中国的一把手,二把手,乃至高级武官,全是苏曳派系之人。

苏州,湘军高层再一次进行密会。

如今已经是九月十九。

距离宣布的招商大会,十月十五,仅仅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苏曳直接派兵封锁了上海,在上海进行招商大会肯定是不行的,接下来怎么办?

彭玉麟道:“执掌中枢,掌握大义,就是好用啊。”

曾国藩缓缓道:“诸位,苏曳第一招,就已经如此猛烈,但是请诸位清楚地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他的出招会越来越凶猛。“

“现在妥协的话,勉强还来得及。若再进一步,就无法挽回了。”

“诸位,还要再进一步吗?”

曾国荃冷笑道:“事到如今,哪有后退的余地?”

李续宾道:“现在后退,才真正贻笑大方。”

李鸿章道:“老师,西北那边,北边俄国人那边,京城那些八旗王公大臣,还没有发动吗?难道就指望着我们一家吗?”

曾国藩道:“快了,应该马上就发动了。”

曾国荃怒道:“对苏曳的四面埋伏也好,十面击杀也好,赶紧上,赶紧上。此人一日不死,我一日不甘。”

“这等泄愤之言,毫无意义。”曾国藩道:“既然,诸位决定继续,那就继续。”

“八百里加急请奏朝廷,既然朝廷要在上海进行军事演习,那我们招商大会就换一个地方。”

“十月十五日,日期不变,但改在苏州进行。”

彭玉麟道:“既然改了地址,为何改在苏州,为何不改在武昌?”

曾国藩道:“先定苏州,更为恰当!”

而后,他的儿子再一次出发,乘船北上,用最快速度进京。

几日之后!

曾国藩之子,曾纪泽风尘仆仆出现在朝堂之上。

“启禀太后,启禀皇上,两江总督,江苏巡抚,安徽巡抚,湖北巡抚,湖南巡抚等联合上奏,既然朝廷要在上海进行军事演练,但洋务运动乃是国策,所以招商大会日期不变,改为在苏州进行,请太后和皇上恩准。”

这里所谓的恩准,当然也只是礼仪上的。

不管是不是恩准,这个招商大会,都依旧会进行。

当初你苏曳抵抗朝廷,在九江办招商大会,对朝廷旨意置之不理。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全场文武百官,顿时莫名紧张起来。

湘军果然选择了对抗到底。

曾纪泽道:“另外,几国公使,还有上百名洋人商人,都已经到了我大清,正在赶往苏州的路上。”

这就是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意思了。

你苏曳如何应对?

难道,你又说把苏州定为军事禁区,进行联合军事演练吗?

那你可是丧权辱国啊。

毕竟上海是租界,英国的海军陆战队登陆还合法。

但苏州可不是租界,洋人的军队是不得入内的。

而此时,马新贻忽然出列,中枢已经免去他的安徽布政使之职,这次跟着苏曳进京,等候朝廷册封新的官职。

“臣马新贻,弹劾江苏巡抚李鸿章,去年一战,他连连丢失了丹阳,常州,无锡,苏州等地,朝廷竟然没有惩治,这何其不公?”

“臣请太后,免去李鸿章江苏巡抚一职。”

田雨公出列道:“臣附议。”

崇恩出列:“臣附议。”

文祥出列:“臣附议。”

苏曳目光盯着怡亲王载垣,只见到他颤颤巍巍出列,道:“奴才,附议!”

此人一直称病在家,但苏曳回京之后,他有赶紧出门,返回到朝堂之上了,可见对苏曳还是充满畏惧的。

满朝文武骇然,这算是图穷匕见了吗?

慈安太后朝着苏曳道:“苏曳,你是议政大臣,怎么个说法?”

苏曳道:“臣觉得李鸿章有失地之责,当免去江苏巡抚之职。”

“另外,马新贻担任安徽布政使期内,积极备战,功劳卓著,臣奏请太后册封其为新的江苏巡抚。”

慈安太后望着苏曳。

在面对旗人和苏曳之间巨大矛盾的时候,她还会彷徨。

但面对苏曳和湘军之间的时候,她会毫无障碍地偏袒苏曳。

于是,慈安太后朗声道:“拟旨,免去李鸿章江苏巡抚之职。册封马新贻为新的江苏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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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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