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台下嘈杂了半天,就在沈耘准备进一步激将的时候,他终于看到队列前排一名年轻的军官站出来,死死盯着沈耘。
这张还稍显稚嫩的脸,沈耘印象很深刻。
没想到一晃六年多过去,自己居然会跟他在这里相遇。
“白小军,你想说什么?”
不仅是苏恩阳,所有二营的官兵此时都惊诧地看着沈耘。要知道白小军昨天晚上因为任务,没有参加苏恩阳组织的支部会议。
可沈耘如何能够一口叫破他的名字,态度还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难道,这两人认识?
与沈耘一样,白小军同样对自己仰望着的这张脸充满了熟悉的感觉。那几年上大学,他可是一直将眼前这张脸参演的那部电视剧当做激励自己的精神支柱。
谁知道,当再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居然会成为自己的营长,而且还如此不顾大家的颜面,大肆羞辱自己的部队。
“报告营长,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部队,是我的家。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它有哪怕一点点的侮辱。”
性格是有了,沈耘非常满意。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收回前边那些话的理由。
“白小军,我们认识,已经有六七年了吧。来到部队,成长很快,我很欣慰。”
原本还一副要将二营所有人踩在地上摩擦的架势,这会儿忽然跟白小军拉起了家常。
这样急促的转变,让很多人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现在站在台上温言细语的人,还是刚才那个被自己等人恨得牙痒痒的家伙么?
“你知道吗,我一直非常敬重你的爷爷。他的行为,是我来到部队之后思想转变的一个重要原因。”
“看到你我很开心,可是在这里看到你,我又很悲伤。我不知道,你到底继承了他老人家的几分精神,因为就连你自己,似乎也有些迷茫了。”
“如果躺在功劳簿上吃饭,他老人家不会是当年那个样子。我还记得我站在你家门口吃闭门羹的样子,你呢?”
“二营过去的荣誉,那是无数先烈和前辈用他们的血汗换来的。到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些了。你们盲目地捍卫着这份荣耀,却没有用自己的血汗,将蒙在它上边的灰尘擦净。”
“说拉出来五个人把你们打废,都还是客气的。毫不留情地说,你们就是躺在前辈功劳簿上的蛀虫。”
“很生气,恨不得狠狠把我揍成猪头。是吗?是什么让你们充满愤怒?是我罔顾事实吗?又或者,是我这些话,戳中了你们的痛处,揭露了你们的伤疤,道出了你们的本质,撕下了你们的面具?”
沈耘看到,随着他声色俱厉的话语,不少战士和军官已经闭上眼睛,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猛药急攻之后,就要用温补的办法来弥补这种因为尖锐的话语带来的心理上的裂隙。
沈耘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叠的非常整齐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