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村统共就这么点儿地,都改成河道了,大家伙儿日后往哪儿安家?”
“哎呀,可不是吗……”
莲湖村小,这些年来一直是莲花镇最不受待见的村,几乎每个村都能骑到莲花村的头上,好事轮不到他们,坏事却一桩也不落下,譬如征兵,据说当年杏花村以大力发展农耕畜牧为由,把年轻体壮的男丁都给留下了,他们村儿不够,只能从别村来凑,据说周围的村子,都多征走了好些个,最惨的是莲花村,原本只用交出十个,却愣是几乎每一户都征走了一个。
里正家的大儿子,第二年就战死了。
赵恒是家中独子,按理不在征兵的行列,可若不是当年已考取童生,也早被抓去打仗了。
高四海冷冷一哼:“就知道你们会不服气,也罢,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他说着,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那人正是被白大婶儿的鞋底板抽得门牙都崩掉的李拐子。
他外号拐子,并非真是拐子,不过是儿时断过腿,总杵着一根拐杖,便得了这一绰号罢了。
李拐子自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用豁风的牙齿说道:“看清楚没?白纸黑字,衙门盖了公章!莲花村挖河道的事,就交给我们代劳了!”
他不识字,文书都拿倒了。
里正识字也不多,但磕磕绊绊的,差不多认出了莲花村与河道几个字,看来真是要修建河道,连商量的余地都没了……
众人见里正不说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众人几乎绝望之际,不知谁嚷嚷了一句:“哎?赵家秀才不是认识县太爷吗?”
赵恒才学过人,在书院颇受夫子器重,夫子将他举荐给县太爷的小儿子做启蒙先生了,当然,村里人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众人唰的回过头,看向了适才说话的猎户。
猎户清了清嗓子,道:“我初一去镇上,看见他进县太爷的府邸了。”
怪道没去给亲爹上坟,敢情是去县令府了。
“他……他连县太爷的府邸都能进,想必关系不错吧,让他帮忙说道说道的话……”
后面的话,猎户没说了,但大家伙儿心知肚明。
赵恒犯了事儿,遭到全村人唾弃,里正更是放下狠话,不在三月期限内还清俞婉家的欠款,就把赵家逐出莲花村,这个节骨眼儿上,请赵恒出面帮忙,岂不是让全村都欠他一个人情吗?
还是比治好全村唯一的牛更大的人情!
赵家,赵宝妹得意洋洋地说道:“大哥!你有把握说服县太爷的对吧?”
赵恒当然有把握,他这么多年的书可不是白念的,区区一个河道,还是难不倒他的,他有法子既让杏花村满意,也让莲花村免受损失。
赵宝妹扬眉吐气道:“咱不能白帮村里的忙,等事成之后,让里正把姓俞的一家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