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也不是没听出来这层试探的意思,但也不好接话――毕竟督公的正式公文上也只是暗示――就只好故意当做没听见。
自从宅党的钱水廷选上了元老院议长,执委会中的局势变得复杂微妙起来了。杨云咳嗽了一声,想重新找个话题。
“报告首长!陆主任送来急件!”突然,县办的通讯员送来了一个文件袋。
刘翔看着文件袋上盖着红色的火漆,心中想着:“不是刚见了的么,有什么急事!”一手接了过来,给收件回执上签了字。
在道观的一间安静的房间里,刘翔拆阅了这封秘密急件,心中大慰。
“秘密战线的工作也有成果了!”他赶紧把杨云也叫了过来。
“又有几千壮劳力了。”刘翔笑着对杨云说着,而杨云则听着一头雾水。
文件里是关于白沙水寨和海口千户所的最终解决。
这两个地方在伏波军和平进驻之后一直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然而汤允文在何镇的残部撤退之后已经形成了困守孤城的局面,所部经过澄迈的溃败之后尽管死伤不大,然而士气低落,器械粮草也失落大半。白沙水寨的船只在琼山围困作战中被大部分击毁或者失陷,余下的都是些不堪使用的老旧腐朽的船只。
汤允文现在所有的力量,就是手下的不到二千人的水陆营兵和海口所城的几百军户了,稍远一些的所城不是被元老院接管,就是被切断了联络。别说打仗,就是自保也难以为续。他既无力战,又不敢弃官而逃,只能坐视伏波军进入琼山县,随后又占据要地,接着是大举开展治安战……这一系列的活动中,海口所和白沙水寨的官兵始终保持着不闻不问的状态,以免引火烧身。
但是这样的局面最终还是要打破的,特别是在整个海南岛推进新社会体制的前提下,存留旧政府是一种权宜之计的话,旧军队就完全没有必要保留了。在民政政治保卫总局的策动下,开始对整个海南岛上的军户卫所系统进行全面的接受和清理。
至于明军的全岛军事核心,海口所城和白沙水寨的营兵就成了解决的重点。
以武力来说,伏波军解决这些明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刘牧州要得是人力物力,特别是人力。所以采用得是相当迂回的政策。具体执行是由政治保卫总局来策动的。澄迈战役结束之后,分批释放了汤允文部下的琼山本地的军户和营兵俘虏。这批被释放的俘虏中安插了不少已经向临高投诚的“沙子”。
这些人和其他被俘人员一起放回后,政保部门立刻利用这些线条展开了对汤允文部的策反工作。鼓动军中不满情绪,私下串联建立组织。汤允文对此已有耳闻,但是自从澄迈战败、何镇撤退之后,诸将或死或逃,余下的将领军官也不敢有所动作,恐怕稍有动作就会激起兵变,汤允文能确保忠心的只有手下的亲兵家丁不到一百人的队伍了。靠着这几个人勉强维持秩序已经不易,更不用说冒着城外髡贼随时可能干涉的危险来搞清洗了。
这次台风对刘翔来说是一次灾难,对某些人来说却是绝好的机会,正是解决海南岛官军的核心的大好机会――以此为发端,彻底瓦解接收全岛所有官军。在这一指示下政治保卫总局的机构立刻就开动起来。
刘翔不知道政治保卫总局办公室主任午木已经在三天前就秘密来到了琼山,在海口所城外的工作站里亲自指挥全面工作。需要地方协助的时候就由当地的特派员陆橙出面。
在这些“沙子”的协助下,汤允文部的粮仓“毁于风灾”,彻底打碎了那些尚在观望中的普通兵丁的心理防线――以前海口所还可要琼山县“支应粮草”,现在他们却别无出路。出了所城和大营就是髡贼的地盘。澳洲人不点头,一颗米一叶菜也运不进来。
几天之后,开始缺粮的海口所和白沙水寨已经全部瓦解。士兵和军户们纷纷脱离卫所,要求“投效”。刘牧州给他们准备的待遇是:愿意当兵的,经过体检和政审合格的,由伏波军的训练总监部收编;不愿意当兵的和军户家眷“净化”之后交给由民政部门统一分配安置务工或者务农。
汤允文本人和他的亲兵,无所谓是否投靠,愿意来则来,同等对待,不愿意来也无所谓,让他就带着那几号人和一艘不怎么样的“座船”继续维护白沙水寨当一个空头的海防参将。当然士兵的粮饷也恕不供应了――大陆上的协饷可以照旧发给。
这些人愿意“投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缺粮的。密件里要求琼山县办设法先调集三到五天的口粮供应海口所的投诚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