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以后不统一用公支么?”程米怜想到之前工业口轰轰烈烈的标准化倡议,要求去除所有旧时空的莫名其妙的行业标准--尤其是英制。
“太麻烦了,不就是个称谓么?英支符号是s,我们说它是宋支的ng缩写不就完事了?标准这个东西最好别动,你看工业口到现在标准件还有不少是英制的--这东西的影响力一旦形成,不是你换个时空就能避开的。”
“比如那个奇葩的1435标轨。”邹标笑道。
“没错。标准一旦形成,要改掉哪有这么简单。”黎山不愿意改掉英制也有这个因素在内,因为太多的技术资料和行业标准都是按照旧时空的英制来制定的。
“不过,企划院似乎对日产八吨的棉纱生产线有所疑虑,现在只批准了这两吨的生产线。”邹标说道。之前的计划书是在示范厂建成一个日产量八吨的多条生产线,大约需求锭数两万五千锭,不过企划院对于发展棉纺织非常犹豫。
“企划院怕的无非就是原料和市场的问题,一五期间棉纺织业就是这样被取消的的。”黎山说道。
“是,如果两万五千锭在理想状态下开足马力生产的话,每年需要耗棉1200吨。海南本身几乎不产能用的工业用棉,先不说我们能不能从外面收到那么多棉花,如果除去元老院控制区的内循环,至少还得有400吨产品需要外售。”邹标说道。4
400吨的棉产品够二十万小康人口一年使用了。不过这也是理想状态下的最大化生产,实际上两万五千锭年耗棉不会有那么多。
“我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如果说我们避免大规模发展织布工业我还同意,避免发展纺纱就是非常不合理的情况了。”
“在明朝的赋税制度下,先不论落后于否,海南都有大概六成家庭拥有手工织布机,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比例。而纺织的特点决定了,大部分时间下织布机都是在等纱的,空置率相当高。”
“一匹布的织布平均要七天,其中纺纱就占了四到五天,织布只需要一天,剩下六天织布机几乎就是空置的。如果我们销纱,能填补这个空置。”黎山说道。
在旧时空,大清所谓的“土布抵御住了洋布”实际上并不准确,鸦片战争前,广东土布里面已经掺有大量洋纱了,手工土布的蓬勃发展其实也是依托于洋纱的进口。但是这个过程却相当复杂,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
“那原料部分呢?”程米怜问道。
“就历史统计来看,仅松江每年外销1300万匹棉布,大致每年都有一万多吨的棉花,并且此时还有很多北方商品棉流入。不过考虑到北方的受灾情况,或许我们的棉花需要在印度获取。”
“问题是,我们如何让他们不在本地织布,而把棉花运给我们?之前我们也购买了许多印度布。”邹标说道。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疑问。历史上印度布是很有名的,如果欧洲人愿意购买印度布,那他们就会本地加工,而不可能将棉花运过来。
“咳!莫笑安可能收了夸克穷的贿赂,但我没有证据。”黎山开玩笑地说:“根据殖民贸易部的《贸易年鉴》上的数字,我们采购的印度棉布离岸均价大概是每匹2元左右,而松江布离岸均价要便宜的多,只有05元。当然,我们进口的松江布在质量上要逊色于印度棉布。”
“嘶!那元老院之前不是多花了好多钱?”程米怜颇为惊讶道。他听说学校用的都是印度布。这么多年这么多学生,那得多少钱!
“这倒也未必。从历年进口棉布数字看,松江布和印度布我们都有大量进口,低端未经染色的松江布的进口比例是所有纺织品中最高的。只能说应用场景不同,各有不同的市场。”
“但印度布离岸价格高,不也意味着棉花离岸价格高么?”邹标问道,“如果我们要进口印度棉花,价格太高必然竞争不过本地棉花。这样的话我们的棉花进口只能以国内为主了。”
“在平常年间,或许印度棉真的没有国产棉便宜,不过现在北方战乱,农民恐怕很难安心的种植棉花。原本中原和黄淮的产棉区是否能指望还要打个问号。所以国内的原棉价格必然会上涨。我们进口印度棉未必会亏。就算亏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只要我们能进口到原料,以我们的生产效率很快就会把成本压缩到最低,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往印度倾销,很容易压垮其本地手工棉纺织业。继而把棉花价格打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