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年和去年,都跟着一个老依姆上山挖笋,还算是有经验,等会儿我来找笋。”江画的锄头被林曾接过去,手上没东西,她有些不太习惯。
老依姆在清河话里,意思是年老的妇女。林曾在清河市生活数年,倒是能听得懂这种浅显的方言。
“其实听到你说挖笋,我一直有一个困惑,竹笋不是春天才有吗?怎么这时候秋天还有竹笋呢?”林曾的老家在西北地区,对海西省的自然环境不太清楚。
“岭南这一带,山上四季都能找到竹笋,春笋冬笋绿竹毛竹六月麻还有苦笋,不同的品种,生长和挖掘的时节是不同的。记得我之前在山上拔的那些只有硬币粗的花斑笋吗?那种竹笋四季都有,长大之后的竹子也不大,做竹竿最合适。”江画对此知之甚祥,她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
“那次的小竹笋很好吃。”林曾想到上次一大盆的竹笋炒肉片,无论从分量还是口味上,都让人回味无穷。
“花斑笋口感清脆,略带竹叶清香,但滋味显得淡,比较适合酒糟加料或者腌制食用。”江画很熟悉道路,没有顺着山路前行,而是从一块一米高的土坡爬上去,直接抄近路,“你说的春笋,其实味道并不算最好。比较受这一带居民欢迎的是冬笋,又称之为甜笋,笋肉厚实,入口脆甜不韧,甚至可以直接煮食,口感也非常好。还有就是夏天六月麻这个品种,有苦有甜,要会挑选,才能找到好吃的笋。最特别苦笋,味道的精华,全在笋的苦涩味道里。苦中有真滋味,喜欢的人越吃越爱吃,不喜欢的人,一口也不碰,是笋中臭豆腐,笋中榴莲果。”
林曾从来没有听过这些知识,觉得非常有趣。
不过,依据他育种学徒的本能,下意识地就想到,如果用竹笋炼制种子,会出现什么样特别的植物呢?
等会儿有机会塞点进育种空间,有空炼制看看。
山路难行,林曾和江画有离开山路,走近道,压根就没有路面。靠着江画对地势的熟悉,走了大约十分钟,果然看到一片竹林。
“这是什么竹子?”林曾踩着松脆的竹子落叶,仰头向上看,只有密密麻麻的竹叶,遮挡了天空。他伸手好奇摸了摸墨绿中带着紫色的竹身,“怎么有一层紫色?”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江画摇摇头,她低头查看脚下的地面,不时拨开覆盖在地上干枯的竹叶,用脚踩上几脚,判断显然是在判断竹笋的位置,“这片竹林,是带我挖笋的老依姆发现的。她自己挖了二十几年了,今年她身子骨不好动了,所以我就自力更生,顺便把你叫来。这个笋肉质有些淡紫色,非常特别,我目前还没发现其他地方有这种竹笋。诶,这里有一个,开挖。”
随江画一声令下,林曾锄头随之落下,按照她的指点,在不伤害到竹鞭的情况下,将这个竹笋挖掘出来。
江画将任务交给林曾,又继续在竹林之中,踩点探查,找到一个可以挖掘的竹笋,就用锄头把附近清理干净,当做记号,便于之后挖掘。
林曾第一次挖笋,刚开始动作不太熟练,多练习几个锄头之后,架势已经非常老练。他刨开竹笋四周的泥土,一直挖到竹根位置。江画也选好几处开挖的位置,走到林曾身边,协助他把这个还没钻出地面的竹笋挖了出来。
经过一次协助,林曾基本已经掌握了挖笋的技巧,之后无需江画帮忙,总是能很有效率也很完美地将竹笋挖出来。
江画本身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主,一个锄头,能掀起一大块红壤,对付起埋在地底的竹笋,完全游刃有余。
不到两个小时,他们战果丰盛,带着红色土壤的硬壳竹笋,已经堆成一堆。
为了方便搬运,他们将这些竹笋的笋壳和笋兜剥掉,这些外壳的分量,比里面可食用的竹笋肉还要沉重。
剥好的竹笋,装了满满两个化纤袋子,林曾没有细数,约莫二十多个。
他们挖的竹笋个头都挺大,每个剥掉外壳,大约有三四斤的分量。
江画将袋子捆扎完成,一手拎起一个化纤袋子,而林曾也不甘示弱,微笑地提起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