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纳尔骑着高大纯白毛色的战马于阵前来回走动,他知道明军在峡谷设下工事,但这工事看上去非常简陋,因此希望直接劝降,但依照欧洲习惯自己骑马过去与明军指挥官见面又不太敢。
毕竟从先前的战斗中看来,明军似乎没有这个习惯。
最后他派了个骑手,单人策马举着新西班牙十字旗奔至两军正中看着这边,意思很明显了。
邵廷达这边也派了个懂西语的骑手过去,没多久带着一脸埋怨回来,对邵廷达报道:“将军,劝降的,说他们有一万军队,大炮什么的,屁话特别多。”
“发……先别轰了,军医给我弄面白旗和笔墨来,他们不是乐意挥旗么!”
邵廷达才不信西军有一万军队,双方兵力都基本门儿清,谁糊弄得了谁啊!
没过多久,白布送来,邵廷达挥毫画了个熊猫头,让骑手给对面送去,道:“跟他们说,投降的时候挥这个,食铁兽。”
他还是偶然听赵士桢说起古代晋朝投降的时候就要举起吃竹子的貔貅,他觉得战场上挥舞这样的旗帜非常蠢,是羞辱敌军的好帮手。
旗子交到骑兵手中,邵廷达还不忘叮嘱两句,道:“先给他旗子,再说告诉他投降用,手按着刀别离太远,等他先回去。”
双方交割降旗的过程倒没像邵廷达担心的那样拔剑相斫,就是望远镜里西班牙骑手都傻了,提着熊猫旗看了半天,这才无可奈何地走马回阵。
欧洲人没见过滚滚。
谈判的骑兵对这面降旗没太大反应,但贝尔纳尔不一样,气急败坏地将白旗丢在地上,马蹄踏下的同时向炮兵下达轰击敌阵的命令。
四门佛朗机炮旁边的西班牙炮手早有准备,火绳缠在长杆奇形兵器上引燃火药,转眼垫高炮口的佛朗机便将炮弹向远处打去。
邵廷达有掩体保护的步兵并不对这几门小炮发射有什么反应,只是都依照军令蹲下把自己可能露在障墙外的脑袋收回去,真正害怕的是他们后面黑云龙的马队。
一听要放炮了这些马军面面相觑,却受限军令不敢乱动,只等黑云龙下令这才整个骑兵方队在峡谷口变出横队打马向后退去,一直退出二三百步绕到谷口一侧这才放心。
不过刚绕过去黑云龙就制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打马往谷口探过去,他想亲眼目睹战况。
炮弹呼啸着向明军阵地打来,那边的西班牙炮兵已经卸下冒烟的子铳换上另一个弹筒准备发射了。
一颗炮弹打歪了飞到山壁,又重重落下来在土地上砸出个坑;一枚小孩拳头大的炮弹则砸断一根拒马后飞跃三十余步坠在地上;还有一颗则非常干脆地嵌进明军工事前十几步,兴许是入射角度的原因,弹都没弹起来。
唯有最后一颗非常精准,直朝着邵廷达所在的一截障墙打来,二者碰撞时发出怪异的声响。
哐!
障墙后拄雁翎刀半蹲在地的邵廷达笑了,木骨、水泥、砂石结构筑出的障墙,虽然不厚,修筑也是为防备西班牙重型火枪的,但对这种小口径佛朗机炮,依然有着无可比拟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