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瓦第尔,王军元帅马提翁改变面对陈九经的防守战术,集结法兰西数年以来最精锐的雇佣部队,企图对这支深入其境的明军进行阻击。
三万大军被精简为包括二百重骑兵、四百轻骑兵与四百炮兵、三个由法兰西老兵组成的千人大队、一支三千人规模的德意志、瑞士雇佣兵方阵军团,总计七个大队七千兵力通过漫长时间沿克兰河两岸向南,逆明军进军路线而下。
最先得知他们进军动向的明军将领是游击将军王有鳞麾下的北洋军百户李岱,建州女真人,曾应李如柏招募率其部落入日参战,多得战功,后为李如柏的家丁,被举荐入宣府讲武堂骑兵科,毕业后入北洋军府任百户练兵官一职,受命操练北洋二期步骑协同。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辽东李氏军阀化扩大的故事,结果北洋重臣叶梦熊一纸调令把李岱全族迁入保定,紧跟着百户练兵官转正百户,随同北洋四期调入东洋。
本来李岱调至东洋军府内心挺忐忑,因他的出身,在辽东骑兵里就挺不受待见,可辽东已经是离建州最近的地方了,突然朝廷把他调度到大东洋来,那受的歧视不得更严重?
结果过来一看,北亚是什么人都有哇。
蒙古兵,有;日本兵,有;朝鲜兵,有;北亚土兵,有;女真兵,有;就连正儿八经奉元太祖为正朔海战飘到这的北元余孽都能打成一片,谁还在乎那些啊。
军府只看军职不看人种,他是昭信校尉,那一切待遇都与别人无异,一下子便带来比辽东李氏更大的归属感,甚至就连这次渡海作战都是李岱自己给付元上报告请下来的机会。
原本东洋军府没打算动用北洋三四期旗军,毕竟一二期旗军即将退役,但架不住他苦苦哀求,这才准他携家丁随付元一同参战。
李岱在十八部百户中位居中军左翼,行军路线为沿克兰河东岸向北筹集补给,有时会渡过克兰河去西岸仰仗轻骑骚扰敌方驻军。
说是轻骑,其实就二十骑,都是李岱的家人宗族,是私兵,按过去的说法是‘夷丁突骑’,如今应该叫真保家丁,骑的是明朝惯例注重机动的半具装战马,人身上仅有棉衣胸甲,但兵器不坏,除腰刀骨朵外一水的辽东佛朗机式后装骑兵铳——来自李如柏的礼物。
仗这二十骑家丁与百户编制下北洋旗军的步骑协同,再辅以北洋军极高的修造浮桥工事能力,李岱才敢视河流如无物,今天在东岸明天在西岸,没多少斩获却把沿途搅得天翻地覆,几乎以一百户之力筹集出王有鳞整个游击将军部所需粮草。
不过临近年末,李岱再一次越过河流后察觉到不同的迹象,山谷道旁上有大军行动的迹象,尽管他们试图隐匿行踪,还是被建州老练的猎人发现——这在法兰西极其罕见,虽然这的冬天比大明九边暖和多了,路上连冰都不会有,但靠海气候潮湿,让人难受的很。
情报中法兰西历年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也会在秋季停战,来年春季再开战端,绝不会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大规模行军调动的模样。
作为侧重陆上战争的宣府讲武堂毕业生员,在得到部下汇报后,立即做出教科书式的安排,发出骑兵追踪、向河东游击将军王有鳞报信,并率领本部旗军取五日口粮埋伏道旁。
游击将军王有鳞听闻消息,立即集结麾下七部百户向克兰河急行军,还刚赶到河岸,便见李岱率北洋旗军在浮桥上且战且退,大量追兵登上被李岱泼油举火焚烧的浮桥,当即率部加入阻击,双方枪火不断但其实谁也不着谁,都是不希望对方拆卸工事才不断放枪。
直至入夜浮桥彻底烧毁才隔着克兰河两相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