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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广安县城的萧条,作为州府的随州城内情况却要好上许多,至少城里城外并无聚集起来的难民,大街小巷也是一切秩序井然,只是路上行人看着还是有些稀少,倒是巡街的官兵衙差倒是不少。
李凌几人随意从街上走过,所看到的,也有不少店铺关张,就是依旧开着门的,也未见什么客人上门。另外,他们将客栈所在这这条长街走到尽头,见到有两家粮米铺子还在经营,只是外头所挂的牌子上的粮食价格却让人看了心惊不已,大米一斗居然要价三十二文,比广安时李凌拍卖时的价格还高。
当然,这其中也有零售与批发之间的差距,再加上这边卖的是脱了皮的大米,自然要比他买下的谷子贵上许多。可即便如此,这等天价粮食,依旧可以吓退九成以上的百姓,所以两家粮铺门前也是空荡荡的,几可罗雀了。
眼见在街上已经看不出更多东西来,李凌便索性拐进了一家门脸不大的酒馆,落座后,便招呼道:“小二,把你们店里拿手的酒菜送几样上来。”
这酒馆也和其他店铺一样生意惨淡,一见有客人上门,从掌柜到伙计都来了精神,尤其是后者,更是颠颠地就跑了过来,点头哈腰,赔笑道:“客官您二位可是来着了,别看我家店小,无论酒菜那都是随州城里最上等的,尤其是咱们自家酿的醉壶春,更是随州一绝,只是这价格嘛,却有些贵了。”
“只要酒好,不怕贵。”李凌不以为意地一摆手,让他尽管把好酒好菜送过来。那伙计更为欢喜,当下一声答应,很快就去后厨传话,然后又把一壶酒快速送了上来。
他倒是没有撒谎,这酒还没从壶里倒出来呢,便有熏人欲醉的香味儿不断透出,李凌为自己和李莫云倒了两杯后,更见酒色极透却又极纯,忍不住端杯小饮了一口,然后点头赞了句:“好酒!待会儿再给我准备一坛,带回去,一并算在饭钱上。”
“好嘞!”伙计见他豪气,顿时大喜,答应之后,还不忘奉承道,“客官果然是懂酒的,咱们这酒可是三蒸三酿而成,用的全是纯粮,那是一点水都不掺啊,自然要胜过寻常水酒了。保管你喝了后,便不再愿喝其他酒了。”
这话自然是夸张了,李凌也没太当回事儿,只随意点头:“确是好酒。只是我却有些奇怪了,既然你们这儿的酒如此之妙,为何生意却不好啊?莫非是你们的菜肴不好?”
“客官您这就冤枉我们小店了,咱们的几样拿手菜虽然不敢称什么佳肴,但滋味儿也是不错的,就是当初的知府大人也曾吃过,赞不绝口呢。只是现如今……”说到这儿,他想到了什么,又把话头一断,道一声菜快好了,就又赶去后厨。
李凌见此,双眉更是一挑,给李莫云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头。
不一会儿,那伙计便端了一托盘四样菜式送了上来,一边为他们摆上桌,一边随口作着介绍,那都是随州当地的特色,光看菜肴模样就颇为诱人了。
就在他做完一切,想要收起托盘走人时,李凌却又叫住了他:“且慢,你刚才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现如今有什么变故,竟让你们酒馆生意受了如此大的影响啊?”
“这个……”伙计有些担心地看了眼那边的掌柜,陪笑道:“客官,我一个跑堂的伙计,实在不敢乱说啊,您还是别为难我了……”说着又想抽身后退,不想身子才一动,手就被李莫云一把叼住,一扯之下,根本就挣脱不了。
就在他大感惊慌,想要叫嚷时,李莫云又把一锭银子放在了他手上:“你若回答我家公子的话,这银子就是你的。”
这一锭五两左右的银子一下就把伙计的双眼都给晃花了,他又偷眼看了下那边柜台后正打瞌睡的掌柜,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小的知道的也不多,但既然客官一定要问,我也只能说了。这不,去年咱们湖广遭了灾吗,我随州更是损失惨重,田亩几乎绝收,大家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又哪来的钱下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