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序回到别墅。
沈清跟孩子们还没有吃饭,小陆言认认真真坐在灯下写作业,小陆群则是在堆积木,沈清陪着他们。
玄关处,响起脚步声,稍后陆怀序走了进来。
他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先换鞋子,而是走了过来,抱起小陆群掂了掂,然后走到小陆言身边:“我们看看姐姐的作业。”
沈清不由得说:“一直挺认真呢!刚刚还练了会儿小提琴。”
小陆言抬眼,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陆怀序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很温柔地说:“先吃饭,吃完了再写!”
说话间,佣人已经开始布菜。
原本,今天是盛渺生日,沈清生怕陆怀序伤感,但是她发现陆怀序心情很好,不时给她挟菜,还跟孩子们说话……这跟平时有些不同,平时陆怀序其实是有些沉默的。
沈清想问,还是欲言又止。
小陆言鬼精鬼精的,她亦感觉到爸爸的不同,她小口吃着红烧肉,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是妈妈有消息了吗?”
陆怀序轻嗯了一声。
这短促、简单的一个鼻音,叫沈清当场落下泪来,她不想在好日子哭的,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背过身去默默流泪。
陆怀序起身走到她身边,递了纸巾给她。
沈清声音颤抖着:“陆怀序,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快说说她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小陆言也巴巴地望着。
陆群年纪小,但也知道妈妈要回来了……
陆怀序沉默了会儿,才慢慢地将盛渺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亦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沈清。
沈清听的一愣一愣的。
半晌,她干巴巴地问:“除了这样,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陆怀序摇头。
在孩子们的面前,他不好说那些药的厉害。不像陆文礼吃的药丸温和,这种注射的霸道无比,盛渺被破坏了的神经是不可逆的。
沈清既高兴又难过。
她平息了片刻,微微哽咽:“陆怀序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重要的渺渺人没事就好!”
她心里高兴,忙着给盛大勋上香,给盛时宴报喜。
陆怀序也给陆夫人跟陆文礼分别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他们都很高兴,特别是陆夫人总算是放下一颗心,不住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陆怀序……兴许是家里老太太保佑着渺渺呢!”
陆怀序挂了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在书房里,正想规划下一步,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小陆言探进小脑袋,像是小猫一样叫他:“爸爸!”
陆怀序朝着她招招手。
小陆言穿着小花睡衣,头发湿乎乎的,顶着毛巾跑到爸爸身边……
陆怀序让她靠在怀里,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问:“想妈妈了?”
之前,这样的对话几乎没有。
但是现在盛渺回来了,小陆言跟小陆群又有妈妈了,陆怀序恨不得立即把盛渺带回来,让她搂着两个孩子睡觉,而他光是看看就觉得很满足。
小陆言点头,乖乖地靠着爸爸。
她小声告诉爸爸,她知道怎么做的,她还会教弟弟。
陆怀序心情很复杂,他既有着为人父的骄傲,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住孩子们,盛渺明明是他们的妈妈,但他却要教他们装作不认识。
小陆言却很高兴。
她实在太想妈妈了,这一年多以来,她做梦都不敢想妈妈还会回来……这晚,小陆言睡觉时嘴角上扬,梦境都是甜甜的。
陆怀序在床边,看了许久。
回到卧室,他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正巧,这时秦秘书发了条微信给他。是侦探跟着盛渺拍到的照片,还有她的落脚点……一间普通的旅舍。
陆怀序看着心里泛疼。
一晚60的旅舍,环境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的渺渺自小娇生惯养,从前连自行车都不肯坐,何况是龙蛇混杂的旅馆?
半晌,他下床起身着衣,在夜里出门。
20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一条简陋的小巷子里。
陆怀序打开车门下车。
他靠在灰败的墙壁边上,点了根香烟,一袭黑色衣服融进黑夜里,略微白皙的修长手指夹着香烟,起起伏伏、吞云吐雾……
他一身矜贵,跟这儿格格不入。
他对四周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他只是盯着那间叫“青舍”的旅馆。
外观看着,实在破旧。
陆怀序目光深邃,用力吸了口香烟,瘦削的脸颊因这个动作而深深陷下去,格外地有男人味。
……
盛渺站在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看着钱包,怔怔出神。
她记得,她的钱包里只有400多块,但是现在却多了一叠崭新的票子,她数了下差不多有两千多块。
回想一下,应该是那个矜贵的男人放的。
他为什么要给她钱?
盛渺想将钱还给他,但是她没有那人的联系方式……或许明天,明天她该去那家医院问问。
正想着,她肚子饿了。
盛渺舍不得花大钱,她捏着一张十元的票子,准备去买两个面包,算是晚餐加夜宵了。
才走出旅馆,她就看见了傍晚的男人。
此刻,他站在旅馆对面,他吸烟的样子也十分矜贵,看见她的时候,他的眸子似乎更深邃了……
盛渺本来就要找他,正要上前。
这时一个穿着艳丽、身材很好的女人,走过去跟他搭话,似乎是要借香烟点火……盛渺之前见过女人,是站在巷子里做男人生意的。
她想,眼前男人,明显不会找这种女人。
但陆怀序跟那女人说了话。
他还将打火机借给女人,女人千娇百媚地向他兜售生意……
陆怀序轻笑拒绝。
女人很失望地离开,但是临走又给陆怀序抛了个媚眼,摸了穿着黑丝的大腿……表示自己不用钱也可以。
陆怀序抬手吸了口香烟,没给回应。
盛渺看得脸红心跳。
陆怀序收回目光,落到她的面上,看见她素净的小脸上有着薄薄的红晕,明显就是不好意思了!也是……她没有了记忆,她的记忆里没有男欢女爱,她对男女之事单纯如纸。
陆怀序似笑非笑,目光里尽是成熟男人的侵略性。
盛渺觉得他不正经。
但她有事情找他,还是鼓起勇气上前。